……
重新醒来。
耳鸣。
强烈的恶心。紊乱的重力感。
头脑昏昏沉沉地,思考也好费力。
闻到了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腐烂的气味。
眼睛渐渐完成了对焦,眼前是……
天空。
湛蓝的天空,可惜被一片片的黑烟污浊了。
黑烟的源头是在地面,从远处“钢筋混凝土的丛林”里一柱柱升起,飘散在高空。
像是遭到了空袭呢,这座城市。
奇怪的是,看到这幅景象的我,却完全没有吃惊的感觉。就像是在和平的日本,看到报纸上来自中东的战地照片一样。
左右转头看了看,是个长草的斜坡。
接下来坐了起来,进一步确认了所在的地方——是一座河堤。
面对着河流,站了起来。周围的全景落入眼中。
左边大概两千米的地方,一座大桥横跨了河流。
风吹来了刺鼻的味道,像是火药或者汽油之类,还有更多东西腐烂的味道。
这气味给人的嗅觉有些微妙,与其说是腐烂,不如说是“生长”更为合适。
本来,有机物如食物的腐烂就是霉菌滋生造成的嘛。
放眼四顾,倒是没看到什么正在腐烂的东西,比如垃圾堆,死尸,畸变体之类。
“畸变体”……?……脑中莫名跳出了奇怪的词汇呢。
话说回来,这是哪里?
我还在东京吗?
啊……
想起来了。之前我还是在“克罗米”的4891号研究站……
最后的记忆是在档案室,然后……
被掐去的胶片一样的空白。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都忘了些什么?
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有多久?
像是一场梦醒来……研究所也好,世界末日也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头开始疼起来。
先想办法找到人问问吧。
往河岸上走去。
我所在的这边,都是些并不太高的住宅,与之相对地,河对岸的楼房都相当高。这里应该是首都圈的边缘吧……这么猜测着,我向极远的地方看过去,但无论是住宅区还是楼房林立的河对岸都看不到任何人烟。想了想,还是决定往河对岸去,因为原本是闹市区的地方,遇到人或者说幸存者的可能性更大。
走向大桥的路上,也靠近一些民宅进行了观察,一个人都没有见到,但——也不知道根据在哪里——感觉那些房子还残留有生活的气息,仿佛主人是一两天前刚刚离开。
而且,也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看到血迹。无论是新鲜的还是干涸发黑的,并不像是爆发过“生化危机”之类。
这让我更加怀疑在研究站听到的说辞,这是《楚门的世界》的剧场吗,而且到现在还未落幕?也许我在研究站的那段经历都是梦吧……
没错,是梦。世界末日什么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降临吧……
也许就连现在的我也仍置身梦中……
胡思乱想着,走近了大桥。
堆垒的沙袋,水泥掩体,还有明显是弹药箱的空塑胶箱子。
居然在城市里的大桥上架起了防线……然而却没有看到防线应该配备的士兵……
在什么来袭前回避地撤退了吗?
往前走发现同一座大桥上,这样的沙袋堆叠成的防线还有两道,而走到桥的末端,则是一个相当大的布置成扇形的沙袋堡垒,地上满是子弹壳。我从阵地中穿行过去,发现阵地正前方的沙袋不知怎么回事,堆叠得很不整齐。不如说,就像是被顽童打散的积木一样
“这是……”
阵地被打散的部分,还有阵地前的水泥地面上都覆盖着一层呈灰黑色,既像是灰尘,又像是薄纱的未知物质。我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番,才看清楚其实是某种“菌丝”……暂且只想到这个词来形容它。我伸出手来,想要感受一下其质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城市里面传出像是野兽受伤的呼号,但勉强可以辨别出是走形的人声。
我站起身来,循着声源小跑过去。
终于找到人了!
我有太多的问题想要确认。
拐过一栋幕墙晃眼的大厦,穿过一条满是关门商铺的大街,进入建筑之间的小巷……终于看到了我要找的人。
银灰色的OL套装和看上去很高级的同色调丝袜,平底皮鞋……成熟的衣着和漂染得相当叛逆的渐变红色短发,再加上从背后看充其量不过是初中生的身材,给人一种怎么都不搭配的感觉。头发上沾了不少灰尘和污渍,显得颜色有些黯淡,对比之下,衣服倒是全新的。
这样一个女人,或者说女孩子,正跪坐在水泥地上,拄着一根什么撑住上半身,垂头啜泣。由于她背对着我,所以看不清五官和表情。但我看清了她拄着的东西。是一把大太刀,看长度要超过一米。太刀没有鞘,另一端插在一具仍在抽搐的身体上。
我咽下一口唾沫。
这很明显……是杀了人吧?明显是的。
被我看到了……她会怎么做?消灭目击者。
要杀死我!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该怎么办……?快逃!
然而,脚却没有挪动,全身不听使唤地战栗起来。
怎么回事?快逃啊!
留在这里,难道要和那个女人战斗吗?
不可能的,对方拿着武器而我是空手啊!
什么东西从从后腰开始沿脊椎升起,冲进后脑中,立刻产生了种莫名的兴奋。我意识到那是肾上腺素在释放。当动物面临危险,需要逃跑或战斗的时候,就会释放这种激素。
不,对我来说,只有逃跑一个选项吧?应该只有……
等一下,按照博格医生的说法——我是说,如果那一切不是梦——这个世界应该已经变成了活死人的乐土才对。
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可能并不是人类。
丧尸。丧尸?
“太郎……”她突然这么说道,我吃了一惊。
“太郎……原谅我……”会说话!?这不是丧尸吧?
不,想一想,其实博格医生也没说过丧尸是不会说话的……
会说话,甚至有智能的丧尸吗?好像哪里不对……
博格医生有没有说过怎么对付丧尸呢?
没有。
但自己好像依稀记得要怎么对付它们。
漆黑的夜晚,没有灯火的城市,星星点点的红光,是士兵抽着的雪茄。压低的沙哑的声音从烟雾之后传出来——
“……在黑暗中,时刻保持警惕,虽然他们移动速度不快,但不注意的话就会悄无声息地拉近和你的距离……”
移动速度不快;
斑驳红外成像中看到层层叠叠的缓步挪动的身影,就像会走路的丛林。对讲机里的话语呐喊着从轰鸣的枪火里挤出来——
“生理结构和人类差不多,但再生能力极强!所以——要么攻击大脑,脊髓这样的神经中枢,要么彻底破坏心脏。当然,击破其他肢体也能造成运动功能的损伤!”
命门是头部,脊椎和心脏;
到处是还燃烧着的木炭般的残骸,就像清明祭时,墓地散落的纸钱。扭曲的身影在火焰中狂舞,奔跑着的”火人“很快连嘶叫也发不出来了,尘归尘,土归土。伴随着大笑的豪爽声音——
“……因为油脂渗出表皮的缘故,这些乳猪只要粘到明火就会被点燃……”
怕火;
魁梧的士兵放低枪口,徒手用力推倒了一具靠墙站着的丧尸。丧尸面朝下摔倒,迟疑地用手撑地想要站起来,但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平衡跌倒了——
“它们在阳光下时,几乎所有感官都会失效,而且暴露在外的身体组织在紫外线作用下会渐渐坏死……”
士兵抬起了他那超强火力的机枪,瞄准——而丧尸这时终于翻转了身体,换成了躺着的姿势,我也在它死前看到了它的脸——
回忆在这里定格。
那是一张,半是人类,半是异形的脸。左脸颊被巨大的甚至还颤动着的肿块包裹,失去瞳孔的左眼一片浑浊;和肿块相连的鼻子已经完全变形,两条像是触须的东西在原本应该是鼻孔的地方生长出来……
四肢也失去了人形,手臂从肘关节开始被像是昆虫节肢,又像是软体动物触手的器官取代;脚则变成了像是腐烂树桩的形状。
那才是“丧尸”。
准确地说,是“畸变体”。
这个女人明显不是吧。目光再次扫过她的腿,还有手,我这么判断道。
不知什么时候,那股肾上腺素引起的兴奋已经褪去了。想想也是,没有法律,也就无所谓什么目击者了,所以我们没有相杀的必要。
“也差不多了吧。”
突然,一个略显低沉的女声,伴随着清晰的脚步声回荡着从巷道的那一边的拐角后面传来。
“虽说这个时候打断你不管怎么说都残忍了些,但是啊……”
声音的主人从巷道拐角的地方出现了,她的视线越过正在地上哭泣的女子,立刻看到了我。
“谁!”话音未落,她已经从不知什么地方拔出了一把短太刀,用力向我掷来。不如说是话还未出口,刀就已经掷出了。
“啪!”一股气流在狭窄的巷道中爆炸般产生,吹乱了三人的衣袂和头发。
我张口欲答,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接住了那把短太刀——单手紧紧握住了刀柄,而刃尖距离我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カガミ…”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与此同时,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刚才那声爆响,确实就是音爆吧?超必杀啊!
普通的人手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力量和速度,而且还精确地把小太刀直着掷出,你一定是妖怪。
或许不知为何居然接住了这把刀的我更加像是“妖怪”吧。话说,握住刀的这只右手已经没有知觉了。是残废了吗?
这时才有机会打量突然出现的飞刀客。是个身穿水手服的女子高中生模样的家伙,全部头发束在脑后扎成很长的单马尾。脸也好身材也好都十分出众,但平平无奇的胸部加上此时叉腰分腿的彪悍站姿给人种女子力为零的感觉。
“原来如此。你也是‘苏醒者’啊。”
“‘苏醒者’……”重复着她的话,感到自己仿佛回到了醒来时的那一天。
“你们之中,凡是醒来了的,都觉醒了‘超能力’……”
“……这些被称为‘苏醒者’的人类,其超能力实在是太有用了……”
也就是说,那并不是梦也不是谎言。一切都是真实的。
“原属?”
“……什么?”
“你作为苏醒者,原先所隶属的编制是什么?”
“……”
你在问什么?‘编制’?
“怎么,不方便说?”
不,我跟她根本不认识,没必要回答这个人的问题。
“我……不知道。也许是……‘克罗米’研究站4891.”
然而还是下意识地开口了。
“噢,4891么……没有更具体的了?”
“……不知道。”
如果让别人知道自己失忆的情况,说不定会利用这一点和她对这个剧变了的世界的熟悉来侵害我。
不能暴露自己的弱点。
“作为一个叛逃‘苏醒者’,居然连自己的原属都忘了,你还真是……彻底啊。”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我在回答你的问题,能否解释一下现在这个状况呢?为什么要攻击我?”
“这很明显吧?万一是个平民,我放走你就得冒被‘落武者狩’的风险啊。”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落武者狩”暂且不管它,也就是说,见到“平民”立刻杀死是现在“苏醒者”……不,叛逃“苏醒者”的常识?通行做法?
我是个叛逃“苏醒者”吗?她是怎么确认这一点的?
“连这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活下来?除非……你比我更强。”水手服女子继续补充道。
原来如此,她是在试探。
是啊,能够接住那一击的人,在她看来也应该很强才对。
也就是说,她还摸不清我能力的深浅。
不宜退缩。
用稍稍恢复了知觉的右手将刀子传到左手,掂了掂假装是在感受其质量分布,然后用左手把刀掷回给水手服,后者利落地接住了。
虽然是假装的动作,但意外地有种熟悉感...?
“唉,啊呵、呵、呵啊~”我举起双手,做了个拉伸的动作,顺带还打了个很失礼的哈欠。“算了,还是实话实说吧。”我说,“大概十几分钟前,我在河对岸的大堤上醒来,发现自己失忆了,以前的事,确切的说是成为苏醒者后发生的一切几乎都忘记了。虽说从醒来到现在陆陆续续想起了不少,我能感觉到自己还有很多东西没找回来。也许是受到某个操纵记忆的‘苏醒者’的袭击才昏迷的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我刻意用目光扫过眼前的两个女子。看到仍背对着我的红发女时,她的肩膀似乎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而水手服则是毫不畏惧地跟我对视。
虽然只是几秒钟内编出来的谎话,但仔细想想,从逻辑上来说这并不一定就不是真相呢。
“也许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有点失礼,”我继续道,“但可不可以跟你们同行呢?因为我一个人,又没有记忆的话……”
肆无忌惮,直接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对方,不顾敌暗己明而接近有袭击嫌疑,可能还想继续加害的人,无视蝼蚁的力量……这就是我现在在我谎言中所塑造的形象。而对方考虑到我作为一个貌似强大的叛逃“苏醒者”不独行反而要求跟陌生人组队,也八成会相信我的说辞。
作为谎言来说,它最棒的地方就是说谎者自己也不能确定这就是假的,别人恐怕就更加无从分辨了。
也许我真的是个崩山裂地的超能力者?谁知道呢。
“……恐怕寸步难行啊。”
感受到了我所伪装的“强者”话语的胁迫,水手服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这时,跪坐在地上的红发女出声说:“可以哟。”
她从地上站起,然后转过身来——
霎那间产生了种“惊艳”的感觉。从正面看才发现,她面容姣好,胸部也是发育得甚为可观,是个可爱型的美人。
但内心的活动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在“表面功夫”这点上,自己今天是超常发挥了。
“本来我们两个女孩子,想要横穿东京,还是辛苦了一点,有了阁下这样的强者,一路上……”
“那个抱歉了,”我打断了红发女的话。
肆无忌惮。
“我失忆的时候,连带自己的能力要怎么使用都忘记了,这样根本无法发挥出全力啊。所以路上还要请两位多多关照。”
给人感觉如同洋基的发言。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还是怀疑她们,不愿意因为解决路上的困难而给两个失忆袭击的嫌疑者可乘之机,也可以保护自己能力的情报。
参考前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无刀取”,她们立刻就会“看出”我在说谎以及这出自一个“强者”之口的谎言的胁迫本质。但,既然我在那一手中所展现出的“实”力让她们感到忌惮,那他们也就不得不接受。
“你这家伙……”
然而,水手服看上去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似乎有些过头了啊,是高估了“无刀取”的威慑力吗?
“那样的话,您只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了。”出乎意料地,红发女涵养很好地露出了笑容说。
“喂,等等啊,”水手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机构’派出来追杀叛逃者的猎人?”
“机构”?是指克罗米还是……
我不动声色,在别人看来也许会认为是不屑于回答这种问话吧?内心却在快速地思考着应对策略。
“不是哟,不可能是机构的人。”还是那副笑容,红发用肯定的语气说,“カガミ……是吧?既然大家接下来就要做旅伴了……”
“什么啊,别擅自决定……”
“那就分享一下各自能力的情报吧。这位,叫タカギ(takagi)……小姐,能力属于肉体系和念力系,是双系能力者,具体的……如你所见,是用这种太刀战斗。我叫オオダ ユウキ(Oda Yuki),能力属于精神系……抱歉,似乎是遭人怀疑的能力呢,不过我并不能使人失忆,只是造成心理暗示,让人说出真话,在收集情报时稍微有点用……”
“ユウキ!”
但红发女不管水手服,自顾自说下去:“事实上,刚才我就对你使用了那一能力,但是很快就无效了。”
这句似乎是说给水手服听的,后者听到后立刻陷入了沉默。
“既然这样,那么,我叫シカワカガミ(shikawa kagami)。能力……确实是不记得了。不仅如此,连你刚才说的那种分类我现在也想不起来,能否做一下说明呢?”
“我说啊……”水手服开口了,“即兴演出也有个限度吧,就算是高能力‘苏醒者’……”
“不是的,”红发说,“至少这一部分,シカワ君说的是真话哦。这是精神系‘苏醒者’的直觉。”
接着,她转过身去,低头凝视了地上的尸体一会儿,接着小心翼翼地拔出了插在上面的那把太刀。
虽然看不到脸,但——也许是错觉吧——我似乎感受到少女心中闪过的一丝痛楚,仿佛那把刀是从她的身体上拔出。
“时间稍微有点紧,我们能不能边走边说呢?”
——————C——————U——————T——————
“受末日的‘大爆炸’神秘辐射影响而昏迷的人类中,有一部分幸运地醒来并得到了超能力,称为‘苏醒者’。‘苏醒者’能力的本质是一种称为‘幽能’的超自然力量,拥有这种力量的人类本来是无法使用它的,但借助‘天骨子’作为某种……媒介吧,能够以某种形式引出并控制这种力量,形成‘苏醒者’能力。也就是说,‘苏醒者’能力是‘幽能’的具现化。按照具现化的形态,‘苏醒者’能力被分为三大系,即肉体系,念力系和精神系,所有能力都可以归入这三系之一。肉体系能力体现在身体本身的强大上,比如反射速度超群,腕力奇大等;念力系‘苏醒者’的意志能干涉物质世界,具体的例子是气流操纵,急冻;精神系能力相对少见,其特性是作用于人或生物的精神,并能间接地影响到神经系统。”
全名叫太田佑希的女孩认真地说明着,而水手服——高木则用肘部夹住那把大太刀(小太刀则看不到,不知道被她收在了那里),双手抱在胸前,像是赌气一样走在落后我们半个身位的地方。我仍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她自我介绍也只是说明了氏名确切的字而已,女孩子害羞不敢告诉新认识的人闺名吗?可以理解。再说了——谁能没点秘密呢?
“是……这样啊……”我一边打量这座刚刚走过一遍的大桥,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着。这副样子并不完全是装出来的,她的说明让我陷入了记忆的回溯。刚醒来那天,一个叫博格·弗莱舍尔的混血儿医生向刚刚醒来的我所做的说明。我记得他告诉过我,类似生化危机的事情发生了,并且波及了全世界,世界已经不同……还有我昏迷了三个月,有三个月的自以为真实的记忆其实都是梦……只是梦吗?……但我也最终相信了他的说辞。那个医生同样有提到超能力者,也就是“苏醒者”,然而更多的事情我却不记得了,确切地说,就是我离开醒来的休眠仓,去那个研究站4891的档案室之后的记忆空白……
一次被告知自己相信着的记忆是梦幻,一次失去不知多长的记忆,我感觉自己快要跟过去脱节了,由过去,此刻,未来构成的三维人生坐标似乎要解体了。
“谁控制了过去,谁就控制了未来;谁控制了现在,谁就控制了过去。”
所以说,“研究站4891”是命名者的恶作剧呢,还是仅仅是巧合?
“研究站4891”真的存在?会不会记忆中从醒来到去档案室,包括博格医生在内都是虚假呢?
然而,将博格医生的话跟名叫太田佑希的红发女的说辞相对照,确实是吻合的。也就是说,博格医生确实存在,少女也没有说谎。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性。
可能,正如我所扮演的“强者”所怀疑的——她就是那个袭击者,通过操纵记忆的能力,窥视到了自己的记忆,然后编造出与之吻合的谎言……不,也许博格医生也是她在我脑中假造的……
然而,真的会有这样的能力吗?我不禁怀疑。
“谁控制了过去,谁就控制了未来;谁控制了现在,谁就控制了过去。”
如果‘苏醒者’能随意操纵一个人的记忆,那么他就能完全控制这个人。
这太强大了。但,失去了不知多少回忆和经验的我,也没有证据断定这样的能力不存在。
继续推理,如果她真的能做到操纵记忆那种程度,则必然对能力作用的我的知根知底才对,那么,刚才她同伴发起的突袭将会是针对性极强的攻击,应该能杀死我。
不如说,在那种情况下,她根本不会让我有机会与之碰面,要么在用那种能力使我昏迷后就逃之夭夭,要么就是趁我昏迷时杀死我。
按照这个逻辑,我八成也不是因为什么“记忆操纵”能力的“苏醒者”的袭击而失忆。
真的是这样吗?
换位思考的话,若是我成功对敌人使用了使之失忆并陷入昏迷的能力,却不趁机杀掉他……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还有利用价值。
关键。
什么利用价值呢?
“那个……‘镜’先生?”
“嗯……啊,在,什么事?”
“呵呵呵,”红发女侧过脸去,捂嘴笑了起来,“看上去很强势的‘镜’君发呆的样子,呼呼,真是……”
“你……”要维护自己塑造的形象,该说什么呢?“……”
诶?
为何……我要一直这么煞费苦心地……
突然有点不适,像是剧烈运动后想要呕吐那种感觉...
“怎么样?有想起来什么吗?”红发问道。
“啊……啊,稍微想到一些,似乎能跟你说的肉体系什么的对应上呢。”
“太好了,看来记忆丧失并不是不可恢复呢。”像是真心为一个认识不到三十分钟的人高兴的样子。
明明看上去只是可爱的女孩子啊。
为什么之前我会想那么多呢?而且还把人想得那么坏……
自己是怎么了?奇怪……
这种眩晕是……
眼前发黑……
失去了意识。
屍×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好感度破亿的病娇缠上我了》、《深空彼岸》、《夜的命名术》、《异种执行官》、《等我穿上小裙子你们就完蛋啦》、《我穿越到全是女孩子的世界》、《格兰自然科学院》、《哈利波特之圣殿传说》、《明克街13号》、《守卫蔚蓝色的天空》、